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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苍白,赵熹早就听说她这一胎怀的很辛苦。她和赵炳联袂过来拜见持盈和赵煊,持盈连忙让赵炳扶着她去船上。
望着赵炳夫妇远去的背影,赵熹欲哭无泪,他感觉自己当初就应该找个借口开溜,可如果现在走呢?那又太突兀了,持盈和赵煊两个人不说话,他的脚步一抬势必会引起这两人的注意。
不过很快,解救他的人就来了。
此行中唯一被道君点名同行的宰执大臣蔡攸从船上下来:“官家!”赵煊和持盈两个人齐齐看他,蔡攸窘了一下,大概没想到赵煊来了,就势下拜道:“官家圣躬安。”
赵煊还是没说话,看起来不太喜欢他,蔡攸也不在乎,对持盈道:“船上都好了,正是顺风,该走了。晚了怕被知觉。”
大敌当前,上皇携嫔妃子女南逃的事必然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,更况且金军已经跨过中山,也许斥候就在汴梁附近巡查,如果离开了都城的保护,被他们追上,后果更是不堪设想。
持盈的眉眼惊动一下,看了一眼赵煊,等他一个示意。
赵熹把目光放远,岸上有人卸货装货,远处传来船夫的吆喝号子,仿佛过去一百多年的每一个宁静夜晚,谁也想不到这一片国土的统治者们在这片黑暗里相望。
最后是赵煊动了,他俯身过去,把父亲大氅上的系带解开又重新打结,又蹲下来为他整理了袍角。
他蹲着的时候,持盈开口了:“官家在这里须自珍重,万一大事有变……”
赵煊仍旧保持一个下蹲的姿势:“臣不忘记爹爹的话,爹爹也不忘记臣的话。”
持盈点了点头,赵煊松开他的大氅衣摆,看了一眼赵熹,赵熹连忙上前扶住持盈,正准备和他一起上船离京。
两个人刚背过身去,赵煊说:“爹爹到了亳州以后,会给臣写信吗?”
持盈说:“我……我会的。”
那声音被吹散在风里,赵煊没说话,赵熹不敢回头看,他敏感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黑暗里,夜奔、潜逃、离乱,渔阳颦鼓动地来。
他和父亲并不是坐一艘船,这船因为不大,成年皇子又得带家眷与护卫、行李,往往只能坐两人,所幸赵熹没有成家,行李也带的少,干脆和赵炳、赵烁挤在一起。
他走下父亲的船上岸,准备去自己的那一艘船,却发现赵煊换了个地方,远远地站在岸边,船上的灯火已经点亮,赵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,匆匆忙忙登上了自己的那艘船。
踩上船的那一刻,他感觉到有点不安全,因为水是没有规律的,并不如坚实可靠的陆地,船一浮一沉地被浪花拍打,赵熹感觉自己被船摇晃着。但没有办法,去南方最快的就是坐船,如果要行陆路,极有可能被金军刺探到消息来追赶。
赵烁在船头吹风,赵炳不在,余容和康履给他去收拾东西。
“韦姐姐和我姐姐在一处,我方才去问过安了。五嫂晕的难受,五哥去照顾了——听他说官家来了?”
赵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“官家”是赵煊。
“嘎吱”一声长响,是船被推动离岸的声音,通津门渐渐远去,赵熹长到十六岁头一次离开汴梁,城门逐渐变成一个小点,船只在河流上摇晃,赵熹感到一阵头晕,就地躺倒在船头,拿胳膊枕脖子,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:“嗯,来了,叫爹爹去了亳州以后给他写信。”
船在水面上漂流,赵熹感觉满耳朵都是水声,铺天盖地的汪洋,有点像被人不间断地、轻轻地扇耳光,扇的他一阵晕乎,赵烁的声音也模模糊糊:“亳州?咱们是到镇江去。”
赵熹模模糊糊感到不好:“爹爹不是讲去亳州烧香吗?”
赵烁道:“真去亳州,那蔡六前几天把财宝运到镇江去干什么?听说还准备去平江府——算了,咱们跟着爹爹走就是了,管他呢。你躺在地上干什么,当心凉。”
赵熹不要侧躺,因为侧躺听见的水声更强烈,他试图仰天呼吸新鲜空气,赵烁拽着他的手要他起来:“晚上露水多,别躺着。”
赵熹原本想和他说一下父兄之间的事,但不知怎么着脑子里一团乱麻,赵烁的声音响起来:“你晕船的毛病还没好?”
这是要好就能好的么?
赵熹想起小时候去金明池投水标,端午的时候他在那里划龙舟,在船里哇哇吐了别人一身,可又不能因为晕船留下来——还是父亲可靠点!
赵烁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,赵熹被拉起来,又忽然打了一个嗝,然后身体耸动了一下。
赵烁眼看不好:“来人!”
然而顶不住了,赵熹“哇”一下就开始吐,他晚上本来就因为担心没吃多少东西,稀稀落落的在船板上一滩。侍从们纷纷围上来,赵熹被人群一挤,更恶心了:“呕!呕!”他挥舞着双臂:“散、散……”
散开啊!
赵烁侧耳仔细听:“三?三哥?三姐?”
我三个头!赵熹一个用力把赵烁甩开,又把侍从们推开,连滚带爬地跑到空地上呱呱大吐,吐完后,又如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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