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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履附和道:“所以说他不知礼嘛!我估计是他想着,要是能见了大王,大王又少不得赏他些什么,他好拿去卖!”

赵熹道:“他既然来了,我是得给他,给多少来着?”

康履道:“随便给点就是天恩了,大王何必操心这些?有例子的。”

赵熹一听就放心下来:“晚上不吃红枣了,我好像有点上火,今天嗓子干。”

乌珠凑近去看:“你怎么知道自己上火了,上火是什么?”

康履转身出去了,赵熹眼睛眨眨:“坐回去。”

乌珠没有坐回去,还亲了亲他的眼皮。

晚上没有了红枣,但是有红豆,以形补形是传统的医疗办法,流了血就得喝七红,变白就得喝七白,乌珠全然没有作客的自觉,两手拉开两把椅子:“这个鱼不新鲜。”

赵熹看了一眼:“这是淮白鱼,出水就死,送来已经不容易了。”

乌珠撇撇嘴:“回头带你到江边捕鱼去,有一种翘嘴鱼很好吃,我小时候谁家能捞到,就会把我阿爹、我叔叔还有我们都叫过去一起吃,蒲鲁虎是个混蛋,他吃完了自己的还要抢我的,气得我往鱼上面吐唾沫,结果你猜怎么着?我一会儿没收住,吐我爹脸上了。”

苦寒边远的金国,不通礼仪的金国,军民同川而浴,杀鱼邀请酋长来吃的金国——我为什么要和他到江边捕鱼去?米饭在嘴里咀嚼,赵熹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对,上一次在金营的时候,乌珠最多是请求他陪着他到黄河边上去,只有一百天,或者请求妹妹和亲的时候自己可以作为送嫁的兄长到金国去见他。

可现在,他就这么笃定我会跟着他到金国去?难道是两个女儿让他产生了一种家庭的错觉?

可乌珠的话说的很认真,不太像疯了:“其实你应该喝鳊花汤,这种鱼不大,但是肉特别厚……”

赵熹推开碗:“不吃了。”

乌珠愣了一下:“干什么,你才喝两口呢。”

赵熹挑刺发火:“你左一个唾沫右一个唾沫,谁吃得下!”

乌珠大呼冤枉:“唾沫哪里恶心了,你没有唾沫么!你这饭吃不下都是给别人的,你听我说唾沫恶心,人家还吃你的唾沫呢!”

赵熹愣住了,他一顿饭都是几十道菜,自然不是他一个人吃的,一顿下来往往没有几筷子,吃完以后再分给别人。他有唾沫,别人也有唾沫,这似乎是一样的,别说人了,狗、马、驴、骡子都有唾沫,想不出可以辩驳的,他说:“你亲我还吃我唾沫呢!”

乌珠竟然笑了:“是吧?”

他笑,赵熹却心烦得很:“把我碗里的唾沫吃干净!”转而拂袖去了寝阁,转出柱子的时候,他没忍住,腰勉强撑着扶栏才不至于倒下,冰凉凉的汉白玉透过衣袍浸过来,他挥退了一直如影随形的侍从。

乌珠并不是一个喜欢满口胡说的人,换句话来说,他不爱幻想。

在金国的语境里,“回头”也许真的是“回头”,就是很快——

大江的波涛,在他的内心翻滚。

阴影如墨汁扩散。

“所以例子是多少钱?”

女儿们的摇篮被转移到寝阁,赵熹没有找人守夜,寝阁为了聚气做得小,两个成年人再加上两个婴儿,热烘烘的,赵熹呼吸不过来。

“什么例子?”

乌珠提醒他:“你不是要送钱给那个什么刘豫吗?康履说‘有例子’。”

赵熹莫名其妙:“康履会送的,我怎么知道例子是多少?”

乌珠笑了:“你不管啊?”

赵熹皱眉,觉得心里有些抵触和烦闷,乌珠为什么管这么多他的私事,不觉得越界吗:“家败了么,我来管这些?”

乌珠稀奇道:“那你平常干什么?练字、看书、拉大弓?”

又来了。

他们睡也睡过了,孩子都有了两个,但彼此平日里爱干什么还是不知道:“反正不管账。”

乌珠说:“那谁管?”

赵熹气闷:“当然会有底下人来管账。”

乌珠好像没听懂他的语气:“那他们骗你你也不知道。在我家,丈夫出去狩猎,女人就在家里管财产,所以丈夫死了,财产都归女人。”

怪不得你想娶寡妇呢!赵熹按捺住心里的气:“不知道就不知道,我还计较这些?”

张去为挪钱去放高利贷他都没说什么,真亏了他进宫要就是了,账本错综复杂,看这个不得把头发都看白了?他的兄弟姐妹包括嫂子更没一个看的,家里没有管事吗?

乌珠竟然笑一笑:“没事,你不干我干。”

话音落下以后是一阵阵的沉默,赵熹坐在床边,吸进去一口闷热的口气,他并没有感到什么温馨或者快乐,手一点点出汗,蹭在枕单上:“干什么?”

乌珠笑道:“干这个——”

他把女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,成宁竟然很熟悉他,不哭也不闹,赵熹看着他手法熟练地解开女儿的衣服,擦擦屁股,抹好膏,换了新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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