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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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黑箭撞上那道屏障，登时四分五裂消弭在半空中。

&esp;&esp;危险消失，流动着的符箓也逐渐暗淡消失。

&esp;&esp;裴夙皱起眉，那不是结界，而是固灵益气的灵清符，常用来克制、清除魔气。

&esp;&esp;难道师尊他……都知道了？

&esp;&esp;他若有所思地拿起长命锁，轻轻地戴到了小苏的脖子上。

&esp;&esp;白嫩的皮肉上，衬着金镶玉的长命锁，看起来富贵喜人。

&esp;&esp;小苏被这冰凉的金玉凉醒了，冲着裴夙张牙舞爪地伸手蹬腿，眼见着一口湿哒哒的口水就要淌到长命锁上去。

&esp;&esp;裴夙眼疾手快地将长命锁取了下来，又颇为嫌弃地掐了个净尘诀，抹去了小苏下颌上那亮晶晶的口水。

&esp;&esp;他走到临窗的书案前，掌心在半空中拂过，昨夜那盆胖仙草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窗前，向着阳光舒展了枝叶，很是活泼的样子。

&esp;&esp;裴夙这才满意地将那条长命锁挂了上去。

&esp;&esp;“仙尊，有信来。”

&esp;&esp;门外传来小童的声音，裴夙施施然走出去，一派主人家的风范。

&esp;&esp;“师尊出门了，照常，给我就行。”

&esp;&esp;“裴师兄，这次是两封，有劳转交给仙尊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裴夙只言片语打发了送信的小童，回房取出厚厚的一沓信，目不斜视地送到前厅。

&esp;&esp;他放下信的时候，余光一瞥，只见内室的一块空地上溅了几片碎玉。

&esp;&esp;昨夜梦中的画面猛地浮上眼帘，裴夙不假思索，当即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。

&esp;&esp;庞大的檀木书架占据了半面墙，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类经文剑谱以及世间难见的心法古籍。

&esp;&esp;不知为何，这些经文书籍的摆放极为混乱，剑谱心法混在一起，没个章程。

&esp;&esp;裴夙没再细看，垂眸望向满地的杯盏碎片，耐心地一一收拾起来，就退了出去。

&esp;&esp;楚霜衣出关，他也是有师尊管教的弟子，不用再去岭竹峰修炼，黑沉沉的眸子比往日明亮许多。

&esp;&esp;练剑，打坐，裴夙照着往常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修炼。

&esp;&esp;直至傍晚翟凌来请楚霜衣，他才发觉，原来师尊已经出去一整天了。

&esp;&esp;翟凌走后，裴夙紧握着手中长剑，剑法越练越乱，气息也动荡起来。

&esp;&esp;半晌，他使出一招春风化雨，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。

&esp;&esp;嗖的一声，长剑猛地扎入了庭前的垂柳上，剑柄止不住地颤动。

&esp;&esp;裴夙脸色阴沉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，一把拔出树干上的长剑，急匆匆向外走去。

&esp;&esp;天色逐渐黑下来，风吹柳林簌簌作响，显出几分沉闷来。

&esp;&esp;再走下去，前面就是曾经长着丹阳草的那道地缝了。

&esp;&esp;梦中的血色与眼前碧绿的柳林重叠，恍惚间，映出几分奇幻的真实来。

&esp;&esp;裴夙焦急地握紧了长剑，正在他抬手凝结黑雾的功夫，余光里忽地扫见不远处一道寒光。

&esp;&esp;那是一道小溪的湾流，两侧草木稀疏，露出干爽的沙石河岸。

&esp;&esp;裴夙放眼望过去，只见寒冰似的纯钧剑下，钉着一只肥硕的野鸡。

&esp;&esp;人坐在剑旁，屈着一条腿，头微微仰着，像是在看着残缺的月亮。

&esp;&esp;伴着清泠的流水声，孤孤单单的一条影子，看起来分外落寞。

&esp;&esp;清脆的铃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突兀，楚霜衣听到声音，惊喜地转过头：“徒儿来啦？”

&esp;&esp;他声音欢快，流露出十成的雀跃。

&esp;&esp;听到这声音一瞬间，所有的焦虑、恼火全都离奇地湮灭了。

&esp;&esp;明知他看不见，裴夙却还是垂眸，避开了他空洞的目光，幽幽问道：“师尊想吃？”

&esp;&esp;楚霜衣微微偏头，转向那只剑下亡魂，尴尬道：“为师只是在考虑做法。”

&esp;&esp;裴夙盯着他月光下细腻的侧脸看了片刻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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